北京医治湿疹医院 http://m.39.net/baidianfeng/a_8598816.html《锦衣玉令》
时雍上辈子为了男人肝脑涂地,最后得了个“女魔头”的恶名惨死诏狱,这才明白穿越必有爱情是个笑话。
重生到阿拾身上,她决定做个平平无奇的女差役混吃等死。
可从此以后,
锦衣卫大都督靠她续命。
东厂大太监叫她姑姑。
太子爷是她看着长大的。
一桩桩诡案奇案逼她出手。
这该死的人设,到底是玛丽苏,还是修罗场?
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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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雍露胳膊露小脚丫,人说:不守妇道!
时雍当街扒地痞衣服,人说:不知廉耻!
时雍把床摇得嘎吱响,人说:不堪入耳!
时雍能文能武能破案,人说:不伦不类!
某人想:既然阻止不了她兴风作浪,不如留在身边为己所用。
用过之后,某人开始头痛。
“你怎么越发胡作非为?”
“你惯的。”
“唉,你就仗着本座喜欢你。”
……
(架空一对一,千万别考据)
为自己殓尸的人第1章为自己验尸七月十五那天,下着小雨,阿拾刚到顺天府衙,就被周明生叫住。
“阿拾快点!锦衣卫来要人办差,沈头叫你去。”
锦衣卫?
阿拾扬了扬眉,“有没有说什么事?”
周明生左右看看,压低了嗓子。
“听魏千户说,是给女魔头时雍验尸。横竖是一桩露脸的事,往后谁敢不高看你一眼?你可是验过时雍身子的人。”
周明生说个不停,阿拾眯起眼只是笑。
为自己验尸,是一桩新鲜事。
谁会相信,她——就是时雍?
昨晚二更刚咽气,还没适应这个新身体,就要去瞻仰自己的遗容了。
……
诏狱尽头灯火昏黄,牢舍狭窄,阴气森森,厚实的隔墙足有三尺,将甬道的风关在外面,空气幽凉沉闷。
“阿拾,进去吧。”
魏州是个有几分清俊的男子,也是锦衣卫里少见的和气之人。
“不用怕,北镇抚司不吃人,时雍也已自尽身亡,大胆进去勘验。”
“是。”装老实并不是一件难事,少说话便好。
时雍福了福身,走入那间腐败霉臭的牢舍。
一个女人蜷缩在潮湿的杂草堆上,双手攥紧成拳身子弓得像一只死去多时的大虾,地上的水渍散发着臊腥的恶臭,分明已经死去多时。
这是她,又不是她。
从时雍到阿拾,恍如梦境。
“阿拾速验,大都督等着呢。”
为女犯验身,魏州没有进来,但语气已有不耐。
时雍应了一声,静静望着蜷缩的女尸。
灯火淡淡映照在她身上,昏黄的光晕像一层缠绕的薄辉。她长发丝绒般垂落在腐败杂乱的干草上,将一张惨白的脸遮了大半,仿佛是一朵娇艳的花朵凋谢在枝头。
再美的女人,死去了,也是难看。
时雍将掌心覆盖在女尸圆瞪的双眼上,仔细为她理好衣服,慢慢走出牢舍。
勘验文书摆在桌案上,怎么死的写得清清楚楚。时雍了解中间的门道,只要没有特殊交代,那画押确认便是,不需要多言多语。
魏州将文书推近:“阿拾识字吗?”
时雍道:“不识。”
魏州笑着说:“劳烦你,没有问题就在这里画个押。”
“是。”时雍低头在文书上押手印。
“好了,拉出去吧。”
魏千户摆了摆手,正叫人来抬尸,背后就传来一声冷喝。
“慢着——”
牢舍忽然安静。
灰暗的灯火斜映着一个人影,走近。
“时雍可是处子?”
头顶的声音凉若秋风。
时雍手脚微冷,下意识抬头。
灯火拉长了男子的影子,大红飞鱼服手按绣春刀,黑色披风冷气阵阵,像一只潜伏在黑暗里的豹子,力量和野性里是一种穿透人心的阴冷。
时雍认识他,锦衣卫指挥使赵胤。
这位爷的父亲有从龙之功,一出生便被先帝赐了赵姓,幼时便随父进出宫闱,甚得先帝喜爱。少年从军,十八岁便因军功授了千户。这些年来,赵胤一路高升,历任镇抚使,指挥佥事,指挥同知,至昨年,其父自请为先帝守陵,赵胤袭职,五军都督掌锦衣卫事,手握重兵,专断诏狱,从此走上权力巅峰。
这是时雍第一次近距离看这个男人。
好半晌,她没动。
墙壁的油灯突然轻爆。
“铮”一声,绣春刀发出金属独有的嗡叫,寒芒从赵胤指尖透过,落在时雍发边,削落她几根头发。
“哑巴了?”
“不是。”时雍吸口凉气,看着脖子上的薄薄刀片,低下头,唇角不经意扬起。
“时雍,不是处子。”
地上的影子再近一步,越过了她的脚背。
时雍清楚地看到男人束腰的鸾带,垂悬的牙牌和脚踩的皁皮靴,那呼出的气息仿佛就落在头顶,有点痒。
“验明了?”
“是的。大人。”
锦衣卫要人死的方法太多,捏死一个小小的女差役,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。时雍死在这里,得天之幸重活一次,不想再走老路,装怂装傻也要活着出去。
她垂着头,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,细软得仿佛一掐就断,身子紧绷着一动不动,那小模样儿落入魏州眼里,便是一个紧张无助的小可怜,他生出些怜香惜玉的心。
“大都督。”魏州拱手:“若没有别的交代,我先送阿拾出去。”
赵胤表情意味不明,“你在做我的主?”
魏州脊背一寒,低下头。
“卑职不敢。”
“带下去。”冰凉的声音再次响起,像入骨的尖刀。
血腥味弥漫在时雍的鼻端,她看着那具女尸被装在一个破旧的麻布袋里,由两个锦衣郎一头一尾地拎着拖下去,如同一条死狗。
……
从诏狱出来已是晌午,时雍头有点晕,淋着雨走在大街上,一辆马车从背后撞上来竟浑然未觉。
“找死啊你。”
车夫怒气冲冲地叫骂着,一股大力突然将她卷了过去,蛇形的黑影在空中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,空气噼啪脆响。
时雍回神,发现腰间缠了一根金头黑身的鞭子,人也被拽到了马车旁边。
“时雍怎么死的?”
隔着漆黑的车帘,那人的声音清楚地透出来,
浅淡,漠然,凉飕飕的,好像每一个字都刮在骨头上,冷情冷性。
时雍猜不透他的用意,老实回答:“勘验文书上都有具明,大人可以调阅。”
“我在问你。”
时雍低头,“我不知。不敢知。”
“不敢?我看你,胆肥呢。”
那人低低哼一声,时雍身子一凉。
赵胤这个人神出鬼没心狠手辣,传闻他曾有“一夜抄三家,杀伤数百,缉拿上万人”的惊人壮举,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,就没有不怕他的。
“民女愚笨,请大人明示。”
微顿,耳边传来他轻描淡写的声音。
“今晚三更,无乩馆等我。”
时雍微愣,扭头望过去。
帘子扑声一响,无风却冷。
这句话她当时没想明白,待马车远去,这才惊觉是赵胤在约她见面?
原身阿拾是顺天府的女差役。通常人称,稳婆。
一般人以为,稳婆只管接生,其实不然,衙门里的稳婆也算半个公家人,女身勘验,监候女犯,秋审解勘,必要的时候,还得干仵作的活,为女死者验尸。操的是贱业,很让人瞧不起。
时雍不明白,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与锦衣卫指挥使扯上关系?为自己殓尸的人第2章当街扒衣救人时雍漫无目的,一个人走了很久。
今天是中元节,要放焰口。路边好多卖祭祀用品的摊档。胡同口还供奉着超度孤魂野鬼的地藏王菩萨,三幅显目的招魂幡在秋风中带着萧瑟的寒意。
时雍放慢脚步,买了些瓜果糕点和面食做的桃子,走到法师座旁的施孤台前。
台上摆放着各家各户的祭品,空气里满是祭祀的味道。
她放好祭品,双手合十,低头闭眼。
哧!
秋风裹着一声低笑。
时雍后颈皮一麻。
“谁?”
没有人回答。
她左右看了看,施孤台前只有她一人。
“见鬼了。”
她嘟哝一声,又觉得可笑。
自己不就是鬼吗?
街边茶肆传来阵阵吆喝。
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说得口沫横飞,“当今之世,我最唾弃的人,就是时雍。”
他列举了时雍数桩惊天动地的大罪,折扇敲得啪啪作响,“这样寡廉鲜耻的妇人,当何罪哉?”
“千刀万剐不为过!活该剥皮抽筋下油锅。”
“贱妇作恶多端,下诏狱都便宜她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听说那些兀良汗人,是为了时雍而来?”
“唉!太平日子过了快四十年。这天下,又要不得安生喽。”
说到时雍的艳事、恶事、丑事,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,哄闹不止。
一个女人能让顺天府百姓谈起来就咬牙切齿也是不容易。
时雍走过来倚在门板上,听得开心。
一群蚂蚁在搬家,从门槛下排队经过,时雍挪了挪位置,刚准备转身,人群里便传来一声巨响。砰!有人倒地,有人失声尖叫。
“不得了啦!这人死过去了。”
茶肆寂静了片刻。
围观的人又兴奋起来,指指点点。
“这小子是个贼。”
“他偷我钱。你们快看,钱袋子还攥他手上呢。大家作证,我没有推他,死了不关我的事啊。”
时雍从门板上直起身子,懒洋洋拨开围观人群走上前。
“让开。”
众人诧异地看着她。
时雍不多说,弓下腰一把将那家伙的衣领扯开,从脖子扯到胸口,露出一片瘦骨嶙峋的胸膛。
“啊!”几个路过的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,尖叫捂眼。
时雍啪啪两巴掌抠在那小子脸上,见他没有反应,手指掐紧他的人中,继续松他的衣服。
看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竟然当街撕扯男子的腰带,又是拍又是按又是掐的,众人都觉得稀奇新鲜,围过来指指点点。
“这小娘子我认识,宋家胡同口宋仵作的闺女,叫阿拾。”
“十八岁还嫁不掉的那个老姑娘?”
“嘘!好歹人家也是衙门里的人,别得罪,往后你家有什么事用得着她……”
“我呸。你家才有事用着她呢。”
噗一声闷响,那偷儿喷出一口秽物,幽幽醒转。
“哪个龟孙掐我?”
这小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,睁开眼就骂人,还挺横。
时雍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,慵懒哂笑。
“你祖宗我。”
那偷儿懵懵懂懂地看着面前眉目清秀的小娘子,听着众人议论,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,一个骨碌爬起来就往人群里钻。
“小贼要溜!抓住他。”
有人吼叫起来,那小子脚底抹油跑得飞快。
时雍眯眯眼,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是一个利索的扫堂腿。
啪嗒!那小子再次摔晕在地上。
街上顿时鸦雀无声。
时雍无辜地瘫手,“……”
对面红袖招的二楼,魏州汗涔涔地陪立在赵胤背后。
这场闹剧大都督从头看到尾,懒洋洋地端着酒杯一言不发,看不出有什么表示,但双眼锋芒难掩,让他浑身不自在。
“走。”
好半晌,赵胤收回目光,一饮而尽。
……
这一年是光启二十二年,蝗灾旱涝,田地欠收,南边闹瘟疫,北边的兀良汗人又蠢蠢欲动,三不五时的扰边滋事。
大晏朝在平静了三十九个年头后,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之中。
京师人心惶惶,有钱的囤粮囤物,没钱的卖儿卖女。
茶楼酒肆里谈论最多的,除了女魔头时雍的风流逸事,便是兀良汗王巴图到底会不会举兵南下。
国朝局势紧张,对普通百姓来说,更担忧的是生计。
阿拾的父亲宋长贵是个仵作,同操贱业,家境本不宽裕,到了灾荒年更加难熬。后娘王氏刻薄泼辣,成日里琢磨怎么把阿拾卖个好价钱。
过了年,阿拾就十八了。
有一个做仵作的爹,又成了稳婆的徒弟,成日里市井闺阁男人堆儿里来去,人人都嫌她晦气,眼看着拖成了老姑娘也没人愿意结亲。
“要我说,聋的哑的瞎的瘸的跛的做小妾做续弦都成,只要彩礼厚就把她嫁了,免得在家吃白饭。”
时雍迈进院子,就听到王氏在和宋老太说话。
看了她,王氏拉着个脸就高声训骂。
“大清早出门,天黑才落屋,以为你去干什么好事了,竟是当街扒男子衣裳?”
“小贱蹄子你知不知羞?这城里都传遍了,你不想嫁人,你妹妹阿香还要嫁人呢。”
“十八岁的老姑娘了还不急着相看郎君,每日里疯疯癫癫地往凶案上跑,拎一条胳膊、夹一颗脑袋还能吃能睡,你怕不是无常投的生?”
“我看你比你那傻子娘更要蠢上几分。还等谢家小郎呢?人家被广武侯府看上了,找的官媒上门,你给人家侯府小姐提鞋都不配,做的什么春秋大梦呢?”
王氏和宋老太一人一句,数落不停。
时雍瞧乐了。
看阿拾这个极品后娘,再看看宋家这破落院子,怎么也不像是和锦衣卫赵胤扯上关系的人呀?
赵胤到底约她干什么呢?
时雍懒洋洋看了王氏一眼,一言不发往房里走。
“这小畜生是要气死我哇?”
王氏看到继女这张俏丽的脸蛋儿就想到宋长贵心心念念的前妻,一时火冒三丈,顺手捞过檐下的一根干柴,劈头盖脸朝时雍打过去。
“老娘今儿不教会你什么叫羞耻,就不姓王。打不死你我!”
背后棍棒敲来,时雍不闪不躲,转身将王氏手腕攥住。
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,我最近手不听使唤,它自个儿成精了?”
王氏一愣。
她不明白阿拾说的什么鬼话,但阿拾长得跟个弱鸡仔儿似的,胆子又小,哪来的狗胆这么跟她说话?
王氏脸色变了变,转念又威风起来。
“小畜生,我是给你脸了吗?你翅膀硬了……啊!”
伴随着王氏一声惨叫,她被时雍重重丢了出去。
砰!时雍合上门,将王氏的哭嚎声关在门外,不管不顾地翻找起来。
一张木板床,一张木桌,一条板凳,一口破旧的木箱,窄小潮湿的房间里再无其他。
木箱上满是被蛀空的虫眼,里面几件女孩子的衣服,大多素淡破旧,打了补丁,洗得没了颜色。
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,更别说胭脂水粉了。
嗯?
这怎么去见赵胤?
时雍什么都可以容忍,不容许自己不美。
她挑出一件稍微整齐的衣裳,去灶房烧了水拎到房里,擦洗着身子,半眯着眼满是叹。
从时雍到阿拾,她这穿越条件明显更差了。
好在阿拾长得不错。
虽然手有厚茧,面容憔悴,但粗衣棉布下的身子像一颗剥了壳的煮鸡蛋,白嫩嫩的。腰窝处,一粒鲜艳欲滴的小红痣竟有几分妖娆气,像她。
也罢。
阿拾就阿拾吧。
十八岁的“老姑娘”阿拾,在二十八岁的时雍看来,真是个鲜嫩嫩的小姑娘呀。
为自己殓尸的人第3章她是我的女人一轮圆月挂在天际,中元节的夜晚明亮而闷热。
时雍走入无乩馆后门的巷子,心里憋得慌。
前生她对赵胤好奇过,但从无这么紧张的时刻,难道是阿拾带给她的感觉?
时雍摸了摸怦怦跳动的心脏,翻墙而入。
约到晚上见,自然是见不得人的关系,她很自觉。
可是第一次来无乩馆,东南西北都分不清,如何是好?
院里树木影影绰绰,不知名的小昆虫把夜色叫得尤其静谧,时雍皱皱眉,毫不犹豫地往灯火最明亮的地方去。
……
夜如浓墨。
赵青菀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,就撞入赵胤漆的眼底。他手边拿了本书,看到她进来,浓眉微拢,表情不悦。
“怀宁公主驾到,为何没人通传?”
门外侍卫侍女跪了一地,鸦雀无声。
赵青菀天皇贵胄,骄矜无比,看一眼华袍松缓光彩夺目的男子,抬手娇喝,“都下去。”
侍卫们面无表情,也不动。
怀宁公主的威仪受到挑战,不由生恼,“我的话,没人听见?”
烛火摇曳,麒麟三足铜炉里熏着香,香味淡淡缭绕,室内外死寂一片。
赵胤慵懒地倚在罗汉椅上,身量颀长,指尖从书页上漫不经心地划过。
“出去。”
“是。”齐刷刷应声。
脚步整齐地远去。
门合上了。
赵青菀看着赵胤清俊的眉目,来时的恼意烟消云散,一丝轻愁在眉间蹙起,撅了嘴,委屈道:
“那兀良汗来使欺人太甚。我皇祖父尸骨未寒,他们便要公主和亲。我堂堂大晏公主,怎可去蛮邦和亲?”
“殿下深夜前来,就为此事?”赵胤不动声色,眼神微凉。
“这难道不是大事?”
“和亲之事陛下自有定夺。”
赵青菀的脸色一下冷了,“你真忍心我远嫁漠北?”
赵胤道:“我让谢放送殿下回宫。”
看他如此冷漠,赵青菀突然羞愤。
想她堂堂一国公主,不顾体面漏夜前来,只为得他一句话,她便有和父皇抗争的勇气,可他根本不把她的痴情当回事。
“无乩,我今年二十了。”
赵胤漆黑的眼冰冷无波,“巴图大汗三十有二,英雄盖世。”
赵青菀大受打击,神色变得哀怨可怜,“他们要的不是我,是时雍。是那个死掉的坏女人。兀良汗来使是得知时雍之死,故意说来羞辱父皇,羞辱我的。”
赵胤轻微地点头,“哦。”
这声哦极是刺耳,赵青菀喉间突然涌出几分腥膻之气。
“这些年,你从未想过我?”
“殿下,这话不合时宜。”
“赵无乩,你还在装,这些年你不娶妻不纳妾,身边一个伺候的女子都没有,敢说不是在等我?”
赵胤皱起眉头,“殿下多想了。”
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,刺痛了赵青苑的眼睛。
“不肯承认是吧?我让你承认。”赵青菀手指冷不丁伸向领口,将系带一扯,一身富贵窝里滋养出来的骄贵肌肤白得让烛火生羞,闪了几下,竟是暗淡下去。
一身玲珑曲线尽览无余,满室馨香足以让男人失神忘性。
赵青菀死死抱住赵胤,将下巴搁在他的膝盖上,“无乩,我知你心中有我。我等这些年,风不管雨不顾,受多少嘲笑,就为等你来娶我……”
“殿下。”赵胤双手按住她的肩膀,往外一推,逼迫她直起身来。
“你该知道,我和你是什么关系。”
他生疏的声音,刺痛了赵青菀的耳朵。
“那又如何?”赵青菀死死攀着他的膝盖,细软的声音失神又疯狂。
“众人皆知你姓赵,可又有几人,知你为何姓赵?你是锦衣卫指使挥,我是当朝公主,你娶我,哪个不怕死的敢嚼舌根?”
“你知,我知。陛下知,宝音长公主更知。”
“我不管。”赵青菀双眼赤红,大概是气疯了,她气喘着伸手去扯赵胤腰带。
“便是天下皆知又如何?你是赵胤,你怕何人?”
入秋天闷,赵胤穿得不多,外袍本是松垮披在身上,这一拉扯,身上几道纵横交错的疤痕便落入了她的眼底。
“这是为我留下的伤,是不是?”
赵青菀的眼睛瞬间红透,说着便要摸上去,“无乩,我爱慕你这些年,偷偷摸摸,我再也受不得了,我今日便要破罐破摔,非得与你一起不可。”
赵胤黑眸微深,“怀宁。你再这般,我便不容你了。”
赵青菀心如刀绞,“那你叫人啊。最好把所有人都叫进来,让他们看见,我和你是什么关系,我就不信,父皇会因此砍了你我的脑袋。”
她狠劲儿上来,整个人缠在赵胤身上,“无乩,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好不好……父皇必定会依了我。”
“怀宁!”
赵胤扯着她头上青丝,不顾她吃痛的呻吟,直接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,不客气地丢出去。
“请殿下自重。”
赵青菀嗤声一笑。
“自重?当年若非你父亲横加干涉,若非你那个荒唐的身世,我们早就是夫妻了,又何须等到今日?”
赵青菀吼得很大声,美艳的面孔癫狂而扭曲,“你是喜欢我的,你喜欢我。”
赵胤平静地看着她:“出去。”
赵青菀双颊通红,眼角淌出泪来,“我们一同去找父皇好不好?我同他说,我不管你是谁,我只要做你的妻子。”
赵胤沉默,走过去拉门。
赵青菀不管不顾地冲上去,从后面搂紧他的腰。
“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?我们去找父皇,找长公主……”
她边说边流泪,胡乱地蹭着他的后背,情绪近乎失控。
“无乩,我想忘掉你,我做不到,我不要做什么公主,你可以不是王爷,我为什么不可以不是公主?无乩……我们私奔吧,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。”
赵胤狠狠解开她的手,一把将她丢远。
赵青菀蹬蹬往后退了几步,一身细滑的衣料缓缓滑落,大片大片的雪肌暴露在空气中。
砰!恰在这时,窗户发出重重的响声,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。
赵胤皱眉望过去,看到和窗户一起扑倒在地,抬头看他的时雍。
“啊!”赵青苑惊恐地叫了声,飞快地拣起地上的衣服裹在身上,看着地上那个瘦弱苍白的女孩儿,目光恼怒。
“你是谁?你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撞上这种事,时雍也很尴尬。
“这窗它不牢实。”
“我问你是谁?为什么会在这儿?”赵青菀眼里的滔天怒火快要燃烧起来了。
“我是……”
时雍摸了摸鼻子,正不知怎么解释,赵胤便朝她大步走来。
轻轻拉起地上的人,他怜爱地拍了拍时雍的衣裳,绷紧的俊脸这一刻极其柔和,呼吸压下来,温柔得时雍差点咬到舌头。
“她是我的女人。”
他的女人?
赵青莞见鬼般看着他,再看着时雍。
“不可能。你骗我。你在骗我。”
赵胤眼波微动,揽住时雍的肩膀。
“谢放。送怀宁公主回宫。”为自己殓尸的人第4章阿拾的第一个秘密赵青菀的后背刹那僵硬,目光像锋利的刀子直射过来。
时雍别开眼,想离赵胤远些。赵胤低笑一声,手按住她的后腰,拖回来袍袖一拂便遮了她半个身子,另一只手在她脑袋上随意地按了按。
“躲什么?我在。”
赵青苑几乎把牙咬碎。
她毫不避讳地将时雍从头打量。
衣着粗鄙,身无饰物,脚下一双绣鞋旧得看不出花色,鞋底磨出了漆黑的毛边,脚趾头都快把鞋面顶破了。
赵青菀没见过这般寒酸的女子。
她轻笑,“侍妾?还是通房?”
赵胤脸色万年无波,“后宅私事,不劳殿下费心。”
“我竟不知,无乩好这一口?”
赵青菀冷笑着逼近。
“有几个近身伺候的小丫头算什么?我堂堂公主之尊,难道没有容人之量?无乩,我不计较你有侍妾。可你为何找这般低贱女子?你是在羞辱我吗?”
赵胤抬手一拂,不耐地望向跪在门口的谢放。
“没听见?送怀宁公主回宫。”
无一句解释,便距人于千里之外。她一国公主之尊连一个粗鄙不堪的小丫头都不如?
“好得很。你们好得很。”
赵青莞羞愤欲绝,扬手打翻一个摆放在月牙桌上的三花瓷瓶,拂袖而去。
……
一扇门开了又合。
时雍想着怀宁公主离开时怨毒的眼神,眉头微蹙,看着赵胤。
“你来早了。”赵胤松手,声音一些暖意都没有,和刚才那个满是怜惜宠爱的情郎判若两人。
约了三更,现在不到二更。
他在怪她打断了他和怀宁公主的好事?大都督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嘛。既如此,又何必装腔作势拒绝公主?
“我腿长,走得快。”
她一时随了本性,自称我。
赵胤不动声色,目光掠过她的脸。
“方才事出无奈。”
这几个字算是他简单的解释,说完径直坐到那张辅了软垫的罗汉椅上,开始审问她。
“听到多少?”
时雍嘴角微微下抿:“几句。”
“几句是多少?”
“差不多有……”她竖起一个指头。
两个,三个,四个,一个巴掌全部打开。
她看一眼这只瘦得皮包骨头的小手,又垂下去。
“都听了,听得糊涂。”
自古皇家奇事多。时雍当年便听过一个没有出处的传言,说赵胤其实是皇家血脉,所以才被赐姓。如若坐实传闻,那赵胤和怀宁公主的关系就微妙了。
卧槽!时雍眼皮猛跳。
“你不会杀我灭口吧?”
“会。”赵胤声音低哑,坐下,摆摆手,“去准备。”
准备什么?
准备死?
时雍在诏狱刚死一次,短时间内不想再死。
“大人,我其实有许多用处。您再考虑一下?”
赵胤拧起眉头,狐疑地看着她,掌心放在膝盖上,轻轻搓揉着。
“还不去拿针?”
针?
时雍傻住。
桌案上有一副用红布包着的银针。
熟悉的物什,让时雍脑子里灵光一闪,适时生出一个画面——阿拾蹲在赵胤脚边,为她施针。
时雍惊出一身冷汗。
阿拾啊阿拾,你要害死我。
一个小小的女差役,为什么还会针灸?而且还在给锦衣卫大魔王治病?
时雍哪会什么针灸啊!
赵胤对她似乎没有避讳。他脱了外袍,仅着一件单衣,安静地靠在椅子上,一条腿曲起来,蹙眉按压着膝盖的,手背上青筋都捏了出来,似乎正在承受某种痛苦。
“还在等什么?”
那嘶哑的声音,显然是忍痛到了极点。
时雍在脑子里疯狂地搜寻,可是阿拾留给她的信息太少。除了得知赵胤的膝盖一遇阴雨天就疼痛难忍外,他到底有什么病,一无所知。
“大人,我有个更好的法子。”
施针是不可能施针的,时雍不怕扎死他,而是怕连累死自己。
她蹲身,查看赵胤的膝盖。
大抵是她轻卷的睫毛下那双眼睛太过专注和严肃,赵胤紧绷的身子松活了些,目光从她头顶看下来。
“如何?”
时雍将他的裤腿慢慢往上撩,惊讶地发现,这位不可一世的锦衣卫大魔王膝关节完全变形,肉眼可见的红肿硬胀,可以想见有多么的疼痛。
“怎么搞的?”
她条件反射地问。
很突兀,赵胤却没有觉得奇怪。
更确切地说,他此刻被疼痛折磨着,强忍许久的痛楚撑到极限,已然顾不得她这个人了。
“无须多问,快着些。”
时雍抬头。
他眉头蹙紧,额际布满冷汗。
人在疼痛难忍时,长得再俊也会扭曲狼狈,他却不。
一身宽松的白色中衣掩不住身躯里的野性和力量,露在外面的腿部线条虽有痛肿但极为强健,一看就是练武之人。
时雍眼睑微动,“大人,您躺好。”
“嗯?”赵胤不解用意,认真看着他。
黑沉的瞳仁里,倒映着她的影子。
时雍心如捣鼓,在身份暴露的边沿疯狂试探,“我帮你正骨。”
“正骨?”赵胤迟疑。
时雍滞了一下,自己动手推他躺下去。
难得赵胤很顺从。
时雍找到了做医者的主宰感,瞄他一眼,觉得那裤腿有些碍事,便大力往上推去,露出一截完整而修长的腿。
若非红肿的膝盖碍眼,那真是……一条好腿。
“放松。”时雍左手中指按住他跟腱内侧,左手沿着中指尖按压在痛硬的部位,从内到外,在跟腱边缘来回按压。
手法她不熟练,有没有治疗效果她也不知道。
但这么做一定能让受者舒服,糊弄一下足够。
在她指头往外拨弄的时候,赵胤在疼痛中绷紧身子,看她的目光更为幽暗。
“何时学的?”
时雍的目光停在他腿部一条二寸长的伤疤上,想到怀宁公主那句“为她受伤”的话,下意识地说。
“为你学的。”
本是想抱一下金大腿,得个平静。毕竟得罪了怀宁公主不是好玩的事,在皇权面前,普通人毫无自保能力。
可是话一出口,发觉不对。为自己殓尸的人第5章阿拾的第二个秘密灯火似乎暧昧了几分。
时雍本能地抬头。他在看她。
四目相接,时雍看出他眸底的审视,又迅速低下头。
“能为大人做事,是阿拾的荣幸,我想快点把你治好。”
赵胤嗯一声,似是接受了这种解释。
沉默片刻,他忽然道:“最近顺天府衙可有异动?”
时雍愣了愣。
早就听说锦衣卫监视朝堂,几乎各部各处都有锦衣卫的探子和眼线,但她没有想到老实木讷的阿拾也是其中之一。
头痛。
除了会针灸,是锦衣卫眼线,
阿拾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情的?
与锦衣卫牵绊这么深,时雍觉得自己在作死的边沿疯狂试探。
“并无异常。”
赵胤冷漠的视线从她头顶扫过,“今日在诏狱,你很反常。”
“嗯?”时雍抬头,撞入一双冷漠的眼。
赵胤看着她,下了断语。
“时雍的死有蹊跷。”
时雍手上猛地加速,从内而外向反方向挑动他的筋膜。
“反正当死之人,怎么死都是死。”
“这个案子还得深查——”
这样挑筋很会痛,时雍加重了力道,赵胤话被打断,隐忍地抿住嘴,额头冷汗密集,一双眼俯视着她的头顶,若有所思。
“阿胤叔,阿胤叔!”
孩子童稚的喊声传来,屋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。
“太子爷,您不能进去。”
这是侍卫谢放的声音,但是很显然,他挡不住小太子。
“闪开。本宫要见阿胤叔,谁挡谁死。”
小屁孩的脾气不小。
“大人?”时雍正想询问怎么办,赵胤便俯身捂住她的嘴,朝她偏了偏头,“躲好。”
时雍点点头。
赵胤松手,掌心薄薄的一层茧从她唇上擦过,时雍激灵一下,陡然绷紧。
余光瞄过去,赵胤已然坐直身体,放下裤腿恢复了平静,仿佛刚才疼痛的样子只是她的幻觉。
这忍痛的能耐,时雍自叹弗如。
在小太子赵云圳推门的瞬间,不知道该往哪里躲藏的时雍,一个箭步冲到屋中的大床上,将自己埋入被子。想了想,又飞快伸手将帐子放下,整个人缩在里面。
赵胤:“……”
“阿胤叔。”赵云圳生得唇红齿白,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,脸上带着顽皮的神色,看着洞开的窗户,“你是在屋里练功夫么?”
赵胤手抚膝盖,不答反问:“殿下怎会来这里?”
当今天子赵炔十六岁登基为帝,现年三十有九,但膝下子嗣单薄,三十九岁独得这一子,宠得无法无天,简直就是个宝贝疙瘩。
“中元节到处都是热闹,宫里却冷清得紧。父皇病体未愈,母后也不肯理人,我便无聊。”
赵云圳说着,将一个不知从哪得来的小木马拿出来,“阿胤叔,你陪我玩好不好?”
赵胤揉了揉他的发顶,“送你回宫,明日再玩。”
“骗子!”
九岁的小团子赵云圳比他那个皇姊更为缠人,小猴子似的攀在赵胤身上,嘴瓣儿弯得像新月,胡闹着就是不肯下去。
“你说过,我是太子,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孩子。”
“你是。”赵胤忍痛搂住他。
“可是你会打我的屁股,还想把我撵走,你都不听我的话。”
“……”
“阿胤叔,我要治你的罪。”
时雍在帐子里,看不见小屁孩儿如何折腾人,但是那跋扈无赖到最后要哭不哭的凶悍,却是有点好笑。
“你要如何治我罪?”赵胤似在哄他。
赵云圳小嘴一撇,“罚你带我去放河灯,罚你陪我玩一整夜。”
“胡闹!”赵胤声音已有不耐,“谢放,太子殿下的长随呢?”
“哼,没我允许,他们不敢进来。敢来,我就杀了他们。”
小屁孩儿放着狠话,看赵胤虎着脸,声音又慢慢变弱,拉着他的衣袖扯来扯去。
“阿胤叔,我不想回东宫,不想一个人。今天是中元节,我怕。”
“……”
赵胤将小屁孩儿拎起来,重重咳嗽一声。
“那好,我陪你到三更再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嘛。父皇已经允了我,今夜住在无乩馆,同你做伴。”
帐子里没有动静,赵胤又咳一声,提醒帐子里的人偷偷离去。
“那你待到三更。”
“不嘛不嘛。阿胤叔,你是我的亲师傅,又是我的亲叔,我就要你陪。”
一声亲叔,让赵胤皱了眉头。
“哪里学来的话?”
赵云圳睁着一双无辜的眼,“学的什么话?”
看孩子懵然不懂,赵胤不再多说,弯腰把他放到地上。
“你等我拿件衣裳,陪你去放河灯。”
“嗷——”小屁孩儿双脚刚刚落地,人便嗖地一下溜远,直接往屋中的床上跑。
“我今晚睡这里。”
赵云圳从小习武,身手矫健,不给人反应的机会,撩开床帐便一头栽了进去。
然后,发出震天动地的叫声。
“阿胤叔床上有女人。”
赵胤:……
时雍都快等得睡着,冷不丁一个暖乎乎肉嘟嘟的小身子钻进来,吓了一跳。
与一个不大点的孩子眼对眼看半晌,她扬了扬唇。
“民女见过殿下。”
赵云圳看看她,又回头看看走过来的赵胤,大眼睛突生诡异。
“阿胤叔,我完了。”
赵胤伸手去拎他的衣领,“下来。”
“阿胤叔——”赵云圳哭丧着小脸,“我和这女子有了肌肤之亲,我是不是要娶她啊?”
时雍:……
赵胤:……
“父皇说,男子不能随便亲近女子,一旦亲近了就要负责。”赵云圳苦着小脸回头,看一眼似笑非笑的时雍,两条好看的眉毛揪了起来,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,“你叫什么名字,是哪户人家的小姐?待我回去禀了父皇,便来迎你……”
咚!他话未说完,额头便被赵胤敲了一下。
“走。”
一语双关。
他将赵云圳像拎鸡仔似的拎出去,时雍也慢吞吞从床上下来,倚在门边看着远去的一大一小两个背影,唇角扬了扬,绕回屋后,沿着来时的路翻出了无乩馆。
暗巷里一条黑影,贼人似的鬼祟,看到时雍出来,迅速隐于黑暗。
时雍微顿。
笑了笑,贴着墙根摸过去。
为自己殓尸的人第6章时雍也有秘密黑暗阴影处,时雍后背倚墙,抱着双臂打量眼前这小贼。
一身湿透的粗布褐衣破破烂烂,长手长脚,瘦骨嶙峋,身子佝偻着弓了腰,不知是痛还是饿,与白日里那股子横劲不同,看上去怪可怜。忽略一身脏污,眉目也算清秀。
“小贼,逃出来的?”时雍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才不是。”少年抬起下巴,有种青葱少年的倔强。
“推官大人说我罪不及入刑,笞二十,便放了我。”
时雍努努嘴,朝无乩馆的墙头示意,“知道这是哪儿?”
“哪儿?”少年迷茫。
“我问你呢!”
“我不知道啊。”
时雍:……
“这脑子,怎么做贼的?”
少年委屈,“我不是贼!我叫小丙。我是来找我叔的。”
“你叔谁啊?”时雍抽他一脑袋瓜子。
“不告诉你。”小丙犟着脖子避开,见时雍越靠越近,不停往后退,“你别乱来,我没偷没抢,你打我是犯法的。”
时雍啧一声,“大晏律,一更三点暮鼓响,禁止出行。犯夜者,笞三十。”
“你不也——”
小丙话没说完就噤了声。
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,而她是个女差役。
她可以在夜禁后行走,他不行。
“好男不和女斗。我不跟你计较。”
“嗤!”时雍别眼,“小子,斗得过再放狠话。”
小丙摸摸受过笞刑的屁.股,哼了声,“我不打女人。你若是没事,我走了。”
“你爹呢?”时雍扬扬眉头,“不找爹,你来找叔?”
“我爹——”少年垂下头,“死了。”
时雍微怔,懒洋洋拍拍他的肩膀,“走吧。”
“上哪儿?”小丙怔住了。
“谋财害命。”时雍走在前头,“不怕就来。”
小丙看了看自己,一身是伤,头发脏乱衣服破旧,哪有钱财可以谋?若被巡夜的人拿住,指不定又要挨一顿打,命也没了。
“我怕你个鬼。”小丙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。
……
水洗巷尽头有家小野店,老板娘曾经是个私窠子,三十岁上下,这岁数营生不好做,她便改了行。店里吃食酒水虽不精致,贵在有特色和风情。
时雍把小丙领到了这里,径直敲门入内。
“娴姐。黄金豆腐丸子,回锅肉,一个蔬菜汤。另外,再给这小哥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。”
老板娘叫芮娴,人称娴娘,看时雍是个面生的姑娘,小丙又是一个毛都没齐的半大小子,样子邋遢得紧,略微怔了怔,便笑着应了,叫了伙计张罗。
小丙看这店面干净整齐,店家又好生热情,便压低了声音。
“我没有钱。”
小子黑黝黝的脸,有几分赧意。
时雍皱眉:“我也没有。”
小丙瞪大眼,咽一口唾沫,“那我们赶紧走,看这地方就不便宜,我们吃不起。”
时雍轻笑,“你一个无赖小蟊贼,还怕吃白食?”
“我……”小丙低下头,“第一次偷。”
时雍轻笑。
也不知信了没信。
小丙看她懒洋洋地叩着桌子,平静带笑地看着他,没有怜悯,也看不出鄙视,似乎并不在乎这个,脸臊了臊,更加着急起来。
“我们走吧,没钱付账会被送官的。”
“你不是有块玉?”时雍不冷不热地看着他,似笑非笑,“拿出来吃饭足够。”
“你怎会知道?”小丙大惊。
“我刚才见你的时候,你捏在手上。”
小丙哦一声,又瘪嘴,“我娘说这块玉是我爹留给我的传家宝,若是没了玉,就没人知道我是谁了。”
时雍问:“你确定你叔,住无乩馆?”
小丙低头,从怀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。
纸上一行字笔走龙蛇,如银钩铁画,写的街址确实没错。
时雍摊开手:“玉给我看看。”
“干嘛?”小丙防备地看着她。
“无乩馆不是谁都能去的,我帮你。”
时雍翘起嘴角,笑容未落,娴娘便领着伙计端来了饭食,还附赠了一份糕点。
“小郎君是先去洗洗,还是吃过再洗?”
这世道难找这么有人情味的地方了。小丙满是感激,想想没有钱可能要吃白食,他看了时雍一眼,红着脖子走了,“我去洗洗。”
小丙被伙计领走了。
娴娘没动,在时雍身旁站了片刻,一脸笑开,言词间有几分试探。
“回锅肉和黄金豆腐丸子是小店才有的菜。小娘子第一次来,怎会知道?”
时雍靠着椅子半阖眼皮,神色淡淡,“曾听一位友人说起。”
娴娘的笑容徒然凝滞。
时雍夹起一个炸得金黄的豆腐丸子,吃得心满意足。
“是这味。”
娴娘神色再变,“冒昧问小娘子,你那友人贵姓?”
时雍不看她,自顾自地说:“回锅肉是用蚕豆酱炒的吗?我那友人说,回锅肉必用店里的秘制蚕豆酱烹饪,方得人间美味。”
娴娘双手揪着衣裳,一颗心忽上忽下,也不知是喜还是忧,表情惶惶不安。
“小娘子的友人,是否姓……时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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